本帖最后由 袁文献 于 2015-3-9 19:03 编辑
英才摇篮:普定袁氏“读书楼” (一) 普定县马场镇,神秘的“西堡”故地,云盘村有个袁氏“读书楼”。二OO六年,读书楼连同其他古建筑被成功成为县级文物保护单位,命名为“云盘袁氏古建筑群”,从此便备受社会的青睐。 二OO八年七月二十五日, 当文物鉴定专家们在镇会议室里接过我们准备的资料时,一下子惊呆了。民国时期,三百余人的云盘,袁氏就有八名教授,还有古文献专家,还有孙中山的忠实战友,还有国民党“宪兵之父”谷正伦的妹夫…… 来到云盘村,袁支书作向导,陪市政协领导和文物鉴定专家们参观了袁氏古建筑群。百年前,在如此偏僻的山村,就开始兴建具有西式风味的建筑,由此可见当时袁氏不但富庶且具有文化品位,专家们说,这就叫作地灵人杰吧!对于云盘,我曾听一位风 水先生说,这种地形叫“回龙抱土”。如果真是如此,那么它的点睛之笔在哪里呢?想来想去,非袁氏 “读书楼”而莫属了。 这段悠悠的岁月,穿行于乡间耄耋长者的口中,游走于袁氏的青砖屋檐下、古坟墓葬前。当我回头,身后已是深深的文化沉积和厚重的遗迹。 (二) 岁月一页页无情翻过,历史的辉煌被一阵又一阵烟尘掩埋了。站在历尽百年沧桑的读书楼前,我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袁氏的辉煌已经作古,其家族的传奇经历、名人轶事太多的仅散见乡间老人的茶余饭后,袁氏后裔也无统一的记载。 但有一点却毋庸置疑:清雍正年间,云盘袁氏章宾祖于由湘入黔,沿滇黔古道游学择居猪场。袁章滨,为人号览古史,虽未成名,而残编断简刻不释手,每座谈先朝人物,如数家常,不错讹一字,人莫不以书癖奇之。娶妻罗氏,生华臣、华相二子,华臣到云南从商未归。华相膝下二子:国泰、国治公,皆官至文林郎。袁国治,宣统封赠通举大夫,平生好学,精文艺,力求进取补安平诸生,每夜分诵习不休。肆业于安顺之凤仪书院,持家勤,守正不阿,著有陔馀小言二册,苦吟草四册。 清光绪十一年(公元1885年),国治公孙袁家冕(字廷祯)创办了马场凤池书院。凤池书院系马场附近民间教育之鼻祖,以教育文武双全的人才为宗旨,有其院门对联为证:上联:上马击贼,下联:下马即学,横批:威震南天。民国三年(1914年)改为自励学堂,著名国画家、雕塑大师袁晓岑先生一九二四年进入该校就读,一九三O年赴贵阳,就读于省立师范学校。 与凤池书院遥相呼应的是云盘袁氏“读书楼”。袁氏子弟中谁第一个走进“读书楼”受戒,今天已经无从考证。但在它建成后的几十年中,走出读书楼后的袁氏子弟遍及当时的军界、政界、教育界。 清光绪年间,中国内忧外患,袁士铭、袁士杰(字以任)两兄弟带着对祖国的满腔热情,卖掉了家中的部分田地,沿着弯弯曲曲的古驿道,跋山涉水,披荆斩棘,风餐露宿,走出山门,东渡日本求学。求学期间,双双加入同盟会。 一九O五年,同盟会成立大会在东京举行。袁士杰(字以任)和郎岱(今六枝特区)的安某、贵阳青岩的平刚等南方七省代表出席大会,投身于救国救民的辛亥革命,成为孙中山先生的忠实战友,即改字逸任。回国后任过任元帅府财政部公债主任、同盟会广东商会会长。第一次国内革命战争失败后,化名晓时,在上海某书局任编辑。后到湖南洪江为官,不幸于1929年染病去世。因士杰公曾作为南方七省代表出席日本东京同盟会成立大会,且在家中排行老七,族人及乡邻尊称为“袁七公”。 作为孙中山先生忠实的战友,先生曾赠予他一面锦旗和一个墨盒。袁士铭回国后曾任过北洋军阀时期的热河省省长(死后葬于北京,今存于北京八宝山公墓)。 袁愈婉,中央大学教育学系毕业,教育学士。 袁愈纯,省立贵阳女子师范中学毕业后曾留校工作,后考入国立南京中央大学教育学院教育系学习。毕业后先后在平坝县立女子小学、都匀县立女子中学任校长;在安顺民众教育馆任教导主任;在遵义省立男子师范中学、贵阳省立女子师范中学任教师; 20 世纪 40 年代后在省立贵阳女子中学 ( 后女中改为贵阳第二中学 ) 任教师、教导主任。 1962 年,调贵州省文史研究馆工作,1965 年被聘为贵州省文史研究馆馆员。 袁愈嫈, 1930年考入上海大夏大学国学系,后因日寇侵沪,转入南京中央大学中文系就读,拜中大教授王瀣(字伯沆)为入门弟子。1935年毕业后,先后任贵州大学讲师、花溪清华中学及贵阳六中语文教师,历时38年。1972年退休后,专事中国古典文学研究。写有《毛诗文例》、《诗经全译》、《诗经艺探》及《半亩园诗集》等著作。在诗集中写下了对家乡的回忆、对兄姊的眷恋,如《双江口》:“双江口上白云飞,双江口前人不归,童年嬉戏双江畔,江畔矶头映斜晖。江边友伴喜开颜,江水缓逝伴鸥闲。江花年年次第放,江鸥日日群歌唱。江岸山阳葬慈亲,江滨冬夏梦魂频。江雨为我洒悲泪,江风为我兴微沦。” 如《哭长姊愈婉长兄愈沆》:“季春长兄逝梓里,冬来长姊又病亡。一岁同丧连理枝,焉得不痛摧肝肠!”。我省著名的书法家、文学家戴明贤先生就曾师承袁愈嫈先生,并于二OO七年十二月七日写下了怀师的《记袁愈嫈先生》。在文中,列举了恩师袁愈嫈怀念家乡的诗词,如怀乡的《夜梦梨花村》二绝句: 陇头田畔种成林, 白雪春来海样深。 疑是飞仙披素练, 清香十里夏成阴。 梨树林中梦旧游, 二三小伴结同俦。 芳菲竞拾频欢笑, 魂梦多时绕故丘。 除了活跃于教育界外,袁氏族人在当时政界、军界及其他也有一定的影响力。 袁愈任(字慕辛),当地七八十岁的老人都说他曾读过黄埔军校,当过国民党国大代表、国民党贵州省党部书记或委员(现贵阳市法院街有他为官时的官邸),因此当时许多军政要员经过贵州时都要来看望他。 其弟袁愈佺,日本庆应大学经济科毕业,法学士,留学回国后曾供职于汪精卫伪政府,主管经济。1948年到日本创业,1955年,梅兰芳到日本演出,带着周恩来总理的亲笔信找到袁愈权,虽说明了邀请其回国的诚意,仍没有回来,1960年梅兰芳再次到日本演出,再次向袁愈权说明了周恩来总理的意愿,于是便与梅先生回国,供职于上海师范大学,直至去世。袁愈琦同样远渡扶桑,就读于日本千叶大学医学系,医学士。毕业后到台湾自办医院,任院长,后不幸染病英年早逝,让乡人好不痛心。 袁伯平,日本士官学校毕业后,在北伐军中任过营长;袁愈珙(字仲安),日本留学回国,任过当时湄潭县县长,贵州省参议员、省党部干事、普定县参议长,其妻谷正英,系国民党中央委员、“宪兵之父”谷正伦之堂妹。袁愈璟,南明中学及日本高工应用化学科毕业。袁愈汾,四川大学农科毕业,农学士。袁愈沆留学于东京帝国大学。 走过一百多年的风雨历程,袁氏家族在近代到达辉煌的顶峰。 从留学日本到服务乡梓,袁氏族人遍及大江南北。袁愈彬,字华峰,岐黄青鸟诸术无所不通,自1914年左右出主乡政便除暴安良,服务乡里几十载,使得閤境安然。袁愈稷,大学毕业后自愿回乡任教,担任马场小学校长。 是什么让袁氏族人如此不倦地把文化作为自己的精神图腾。当我又一次站在“读书楼”前,想起了那一串足以让人瞠目的名字:袁名登,北京师范大学教授;袁明恒,广东岭南大学教授;袁名均,新疆某大学教授;袁名钟,前贵州工业大学教授;袁名光,任过武汉长江有线电厂的教授级总工程师;袁维志,贵州经济干部管理学院教授。于是,我不得不用最虔诚的方式仰望“读书楼”, 隐约间,耳际传来了一阵又一阵读书声时,我似乎明白这一点。 (三) “读书楼”一共四层,高十米有余。外部粉饰在风雨的侵蚀中大部分已经脱落,唯有“读书楼”三字仍清晰可见, 在此之前,我曾设想,会不会在墙上看到袁氏子弟读书时留下的墨宝呢?沿着楼梯我们逐级上攀,墙上没有袁氏子弟留下的任何墨迹,有的只是经年的灰尘和逝去的岁月。由此我们可以想到,袁氏子弟当时一定接受着非常严格的启蒙教育,然后在父母的膝下接受“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家训,从而奠定了他们远涉重洋的人生追求。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多想听一听袁氏子弟的朗朗读书声。可满楼的破旧农具、遍布角落的老鼠屎,使我的这种雅兴骤然大减,一股悲怆油然而生。 “读书楼”外,散布着一座座亮丽的小学、中学,时代总在前行。但我们还是期待,每一个家乡人都走进“读书楼”接受一次洗礼,增加一份远见,一份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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