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山-----我们的故事

芙蓉山-----我们的故事

作者：袁国新

摄影：汪超

    中国宁乡，有一座芙蓉山，虽名不见经传，却牵动着西部乡民的情怀。关于芙蓉山，有个神奇的故事：话说很久很久以前，一夏姓人家诞下一男婴，六岁后被送至宁乡芙蓉山上投师学佛。因当时芙蓉山人烟稀少，需要到山脚下廖家滩去借火种。原来师傅下山借火需要半天，可自他入庵后，眨眼功夫就借回了火种。几年过去了，师傅起了疑心，暗地跟踪窥探，只见他骑一高大红虎驰骋归来，师傅惊吓出声，致使神童从虎背摔地而亡，时年十二岁。自此，神童离虎脱凡、修炼成佛的故事，在民间广为流传，善男信女，四方朝拜。神童被尊为清庵祖师，其所在的寺院也被敕封为“普济寺”。千百年来，每逢农历六月十七日祖师生日，普济寺热闹非凡，朝拜者挤得水泄不通，其中，沙田、青山桥、老粮仓、流沙河、龙田、巷子口、沩山的乡民尤为虔诚。

    （上图为远眺芙蓉山和芙蓉山顶鸟瞰图 第一张照片拍摄点：沙田乡六寨村九组某村民家前坪，最远处白云下山巅即芙蓉山普济寺；第二张照片红色“A”字所示为第1张照片的拍摄点）

    小时候，我总喜欢问妈妈：祖师到底是不是真的？他真的可以撒沙成雨？他被坛葬后真的托梦给他姐姐帮他理发，而且头顶还流了血？毁他坟墓的人真的被狂风暴雨挡在了山脚下？。。。。。。每当我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时候，妈妈就训斥我：你可以不信神，但你不要得罪神！我分明知道，妈妈是信仰祖师的，但妈妈很民主，面对我的质疑，还是给了我选择的空间。我至今不愿谈及是否信仰佛教的问题，有如朋友把精美的字画呈现给我，我甚至连啧啧称赞的话语都可能没有，因为不懂，所以不夸；同理，面对博大精深的佛法，面对无法求证的未知世界，更不敢轻言信或不信。然而，在一个追求浮华与刺激的年代，价值体系混乱破碎，人的心灵日趋狭隘，生命中充满着忙不完的粗工、假相的欢乐、虚张的坚强，以及在这之后，产生了种种迷茫。重爬芙蓉山，想起妈妈讲过的祖师的戒律，当知违法犯罪不可为；闻听佛法，体会大山深处大师的满足，当剪断心中烦恼丝；敬畏天地，心存善念，应感恩身边所有人。如此说来，拜拜祖师，不无裨益。

    于是，约来好友汪超，带上相机，上午九点，我们驱车来到田坪村芙蓉桥上，从“天下芙蓉”门楼，开始徒步上山。并且，为达到空乏其身、饿其体肤、敬畏天地的目的，我们决定沿历史形成的小路攀爬而上。

    因寺院正进行改扩建，一条新的水泥路已经蜿蜒前行了，我们当然毫不犹豫地抛弃了水泥路，几经寻觅，终于找到了当年的入山口。攀爬过程中，总可遇见上下山的乡民，偶尔可以遇到曾经很熟悉可一时语塞又只能代称“嗯啦噶好（您好）”的叔伯阿姨，彼此点头寒暄，相视而笑，擦身而过后，又互相回头张望，虽喊不出名字，但心里都知道你来自哪里，你是哪个的孙，哪个的崽，和你爷辈、父辈有哪些交情。越往上走，路越难行，旁边的杂草和荆棘掠过双腿，留下道道的印记。我无心顾及伤痛，不时提醒同行的好友，要举起他的相机，记录芙蓉的盛景。

    芙蓉山下，田坪水库有如一颗璀璨的明珠，镶嵌在群山之间，天的蓝照应在水里，水更蓝了；树倒影在水里，水中有画了；一行白鹭翩翩起舞，偶尔拍打水面，好似责备她过于内敛，让世人错过了她的美。

    因为平时缺少锻炼，半小时后我有点气喘吁吁了，咕咚咕咚地饮水，我急切地追问身边路过的人：离寺院还有多远？人多不多？无论是上山还是下山的人，遇见了都很热情，或许因为共同的夙愿，彼此心理上已经没有了距离。根据以往的经验，更多的人会选择6月16晚上登上芙蓉山顶，拜谒祖师后基本就到了第二天，人流的高峰期应该在6月17日凌晨6点前已经过去了。

    曾记得小时候，每年6月16的晚上，狭窄的山路上，肩相摩，踵相接，生理的距离已经不能再短，我不知道是自己爬上去的，还是人流抬上去的，远远望去，人流和手电筒光汇聚在一起，像条火龙蜿蜒至天边。实在走不动了，我会和妈妈谈条件，路边摊有冰棒或是糖粒子，总要搞一样增加能量；但吃过零食后其实走不了多远，又泄气了，哭、闹、要抱抱，这些手段我都用过；妈妈是哄、骂、骗的策略都对付过。

    虽然我们刻意要沿老路逆境而行，可途中有两次被误入水泥路，虽少了些“找罪受”的机会，可乐坏了爱好摄影的汪超，大道上视野更开阔，他举起相机“嚓嚓嚓”，记录芙蓉山脚下那些醉人的画面。

    走走停停，历经一个多小时，最终到达山顶。山顶上的气温较之山下要低，微风吹拂，神清气爽，燥热的身体，瞬间感觉清凉。我和好友来到祖师殿前三鞠躬，虽无钱纸细香，但我等心存善念，望祖师能怀柔迁就。礼毕后，拜访了普济寺现任住持宗明大师。宗明大师俗名袁敦钞（“敦”字辈），法号宗明，祖籍湖南新化，系袁光五郎公支“岳户”的后裔。宗明高中毕业后曾在外打工，常去普陀山拜佛或寺院做义工，后经居士引见，拜奉化北山寺礼主持上心下罗大和尚为师，正式剃度出家。宗明大师一心传道佛法，积德行善，坚持素食，堪称佛界楷模。

    拜别宗明大师，已经是上午11点，我和好友决定再沿山路徒步下山，到达山脚后，沿公路进入木家铺，再转王家冲，然后登上六寨，到我家中饭。上山不易，下山更难，因为山路陡峭，脚底没有“刹车”，全靠攀扶周边树枝当做安全屏障。到达山底，我难觅当年回家的小路，误入歧途，南辕北辙，渐行渐远，幸得路途一抛锚的汽车师傅告诫：再走下去，你们又回寺院了。我们只得原路折返，叹息浪费了近半小时。此时烈日已当空，完全没有上山时的密林遮挡和凉风习习，两人均已汗流浃背，所幸还有两瓶哇哈哈，两人互相勉励，向六寨进军。（下图为六寨部分村貌和物种）

    六寨位于宁乡西部沙田乡东北部，与安化、涟源、娄底交界，县域内与青山桥、流沙河、龙田相邻，因有蛇皮寨、柴火寨、斗笠寨等6寨而成名。六寨地势险要，风光秀美，物种丰富。六寨人对自己的土地有着强烈的情感，无论社会如何发展变化，无论外面的世界多么精彩，外面的钞票多么好赚，六寨人从来不会把自己的土地丢荒弃耕。六寨人种自己的田，吃自己的菜，好友更是体会了六寨人的热情。半途中，炎热难耐之际，我们躲在一村民家屋檐下歇凉，主人家正在炒菜做饭，出门舀水时，看见我们一副狼狈相，立马拿凳子请我们坐下休息，好友“得寸进尺”了，临走之时还进屋洗了把井水脸。时代在变，六寨的村貌也在变，但六寨人的人情味却一直没变。六寨面向芙蓉山，千百年来，风调雨顺，人丁兴旺，老人都说是祖师庇佑所得。

欢迎全世界的朋友到六寨来作客！

作者袁国新，新化袁光五郎公派下“岳户”的后裔，宁乡司法局公证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