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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帖子主题: 对联赏析
 

 一、“家藏万卷书长有”
            
      对联与其他文学样式比较,有两个颇有意思的不同点:一是对联讲究对仗工巧,往往偏向于语言斗才和思维斗智,成为一种谐趣为主,带有游戏性的文学奇葩。二是对联创作方法除独撰外,还有一种属对之法,即通常所谓的“对对子”。这种方法使对联创作更富有趣味性和刺激性。联语的这两大特色和中国源远流长的智巧文化相结合,形成了历代层出不穷的所谓“对联故事”,成为中国传统特色文化的一大奇景。这些对联故事,虽然大多不见于正史,但却通过口头与野史超越时空流传,千百年来为社会各阶层人士津津乐道。

      对联故事发端于北宋,繁荣于明,极盛于清,与对联的兴衰相呼应。对联故事的主角,大多是名人,也有一些是无名氏。这些主角,往往有两种类型,一种是神童,一种是才子。明代是对联史上才子神童辈出的时代,留下了众多的巧联妙对故事。明代最著名的才子型机智人物应推刘基、解缙、唐寅、祝允明、徐渭。著名的“神童”则有十数名之多。

      一、解缙
      解缙(1369—1415),字大绅,江西吉水人,洪武进士,授中书庶吉士。他为人忠鲠,曾上万言书,批评明太祖政令屡改,杀戳太多等等。后罢官八年,建文时再出仕,永乐初,任翰林学士,主持篆修《永乐大典》,很受成祖重视。永乐五年(1407),以“汇禁中语”、“延试读卷不公”谪广西。八年入京奏事,适成祖不在京师,谒太子而还,乃以“无人臣礼”罪下狱,后在狱中被杀,年仅47岁。
      解缙在民间可谓妇孺皆知。他才思敏捷,几乎成了“神童”“才子”“机智人物”的代名词,他蔑视权势,以对联作为武器与之斗争,留下了千古佳话。其联语、联话多见《巧对录》、《评释古今巧对》、《解人颐》、《坚瓠集》等书中。
      在擅长应对上,解缙与清代纪昀齐名,同为我国楹联史上智巧型楹联大师的代表。在文学、学术上,解缙也与纪昀相伯仲。作为国学大师,他主持篆修了凡22877卷《永乐大典》,而纪昀则领修了著名的《四库全书》。这两大百科全书后先辉映,同为中国文化史上的煌煌巨著。而两位主编也足以因此名垂青史。
      解缙与人属对的妙联举不胜举,较著名的有:

      小子暗藏春色;
      大人明察秋毫。(对塾师联)
      色难;
      容易。(对朱棣)

      第二联极富妙趣。明成祖朱棣曾谓解缙云:古书上有一语“色难”,甚难其对。(“色难”,见《论语•为政》,意为在父母面前,难的是保持愉悦的颜色),解缙应声说:“容易”。成祖不解其意,说:“既谓容易,何不快说。”解缙说:“刚才我不是已经对上了吗?”成祖始悟。“容易”对“色难”,一语双关,既是回答出联者的话,又是应对上联,可谓不动声色,自然巧妙。又有对人联:
      千年老树当衣架;
      万里长江作浴盆。(游泳时对老父)
      金水河边金钱柳,金线柳穿金鱼口;
      玉栏杆外玉簪花,玉簪花插玉人头。(对胡子琪)

      解缙的许多与他人属对,体现他嫉恶如仇,粪土权势、刚直不阿的崇高气节,历来受到人们的喜爱。如:
      二猿断木深山中,小猴子也敢对锯(句)?
      一马陷足污泥内,老畜生怎能出蹄(题)!(对某权臣联)
      小犬无知嫌路窄;
      大鹏有志恨天低。(对曹尚书联)
      出水蛙儿穿绿袄,美目盼兮;
      落汤虾子著红袍,鞠躬如也。(对曹尚书联)

      《解学士诗》载解缙续春联的故事,流传亦极广,更充分体现了他不慕权贵的性格和惊人的才智,他首先贴出的春联是:
      门对千根竹;
      家藏万卷书。

      上联是指自家对面富人家的一园翠竹。富人看了不舒服,叫人把竹子砍了,解缙遂在原联后续添两字云:

      门对千根竹短;
      家藏万卷书长。

      富人更为气恼,遂叫人把竹子连根拔掉,解缙又在联后再续一字;
      门对千根竹短无;
      家藏万卷书长有。

      又有一联:
          蒲叶桃叶葡萄叶,草本木本;
          梅花桂花玫瑰花,春香秋香。

      此联初看极平常,并无别致惊人之语,但细一琢磨品析,方知“柳暗花明”之妙。上联的蒲、桃两种药用植物名,恰好与第三种药用植物名“葡萄”同音,而蒲属草本植物,桃和葡萄属木本植物,“草本”在前,“木本”在后,以相呼应。下联中,梅和桂也是两种植物药名,恰好与第三种“玫瑰”药用植物也是同音。梅花于冻末春初开放,桂花和玫瑰花于夏秋时节开放,故照应上句“春香秋香”。

      解缙最著名的楹联,是他的自题联:
      墙上芦苇,头重脚轻根底浅;
      山间竹笋,嘴尖皮厚腹中空。

      此联借物说理,上联以墙上芦苇的扎根不深、头重脚轻、左右摇摆不定比喻某些人根基不深、立场不稳,下联则以竹笋的上头尖、外壳厚、中间空来比喻那种无真才实学又厚着脸皮到处吹嘘的人。联语比喻贴切,形象鲜明,讽刺至为深刻和辛辣,可谓一针见血。====曾在《改造我们的学习》一文中,引用此联劝喻党内同志。

      刘基(1311-1375),字伯温,浙江青田人。元至顺间举进士,博通经史,尤精象纬之学,时人比之诸葛亮。至正十九年(1359),朱元璋下处州,闻刘基名,次年礼聘而至。参与谋划平定陈友谅、张士诚与北伐中原等军事大计。吴元年(1367)为太史令,不久,拜御史中丞兼太史令。朱元璋登基后,他奏请设立军卫法,又请肃正纪纲,人惮其严。洪武三年(1370)授弘文馆学士,封为诚意伯。洪武四年,赐归。八年病卒(有传闻为太祖所杀),正德八年(1513年),加赠太师。刘精通天文、兵法、数理等,尤以诗文见长。其文与宋濂齐名,诗与高启并称。诗文古朴雄放,不乏抨击统治者腐朽、同情民间疾苦之作。著有《郁离子》十卷,《覆瓿集》二十四卷,《写情集》四卷等,后均收入《诚意伯文集》。他亦擅长巧对,与朱元璋应对故事已如前所叙。相传作有《烧饼歌》,计1912字,是用隐语写成的“预言”歌谣,在民间流传很广,影响极深,难于理解,视为神撰。十分有意思的是,《烧饼歌》结尾一段,竟有一句对对联的预言,兹将此段录如下:

      胡人至此,亡之久矣,四大八方有文星,品物咸亨一样形,琴瑟和谐成古道,左中兴帝右中兴,五百年间出圣君,周流天下贤良辅,气运南方出将臣,圣人能化乱渊源,八面夷人进贡临,宫女勤针望夜月,乾坤有象聚黄金,北方胡掳害生灵,更会南军诛戮行,匹马单骑安外国,众君揖让留三星,上元复转气运开,大修文武圣主栽,上下三元无倒置,衣冠文物一齐来,七元无错又三元,大开文风考对联,猴子沐盘鸡逃架,犬吠猪鸣太平年,文武全才一戊丁,流离散乱皆逃民,爱民如子亲兄弟,创立新君修旧京,千言万语知虚实,留与苍生作证盟。
      刘基之后,特别是清代,对联文化确实曰益繁荣鼎盛。刘基的预言,从某种程度上说也算灵验。
      刘基、解缙之后,以才子风流、善联擅对而流下了不少对联故事的是唐寅、祝允明等人。

      唐寅(1470-1523),明画家,字伯虎,一字子畏,号六如居士、桃花庵主、逃禅仙吏等,吴县(今属江苏)人。少学画于周臣;后结交沈周、文徵明、祝允明、徐祯卿等,切磋文艺。年29中乡试第一,会试时因牵扯科场舞弊案而被革黜。后游名山大川,致力绘事,卖画为生。赋性爽朗,放逸不羁,刻有“江南第一风流才子”印。与沈周、文徵明、仇英合称”明四家”。兼善书法,能诗文。著有《六如居士全集》、《唐伯虎全集》。《龙眠联话续篇》、《楹联丛话》等书收有他不少联作。民间流传着不少他的对联故事,如相传为他所撰的一副巧联:
      嫂扫乱柴呼叔束;
      姨移破桶令姑箍。

      又如与祝允明对句:
      水车车水,水随车,车停水止;
      风扇扇风,风出扇,扇动风生。

      他的贺某商行开业联,尤脍炙人口,至今仍然袭用:
      生意如春意;
      财源似水源。

      此联比喻巧妙,以春意喻生意,以水源似财源,一点而通,自然清新,实为行业联中的佳作。

      牵扯科场舞弊案被革黜后曾戏作一联,寓庄于谐,意义颇为深刻:
      一失足成千古笑;
      再回头是百年身。

      又有题酒店联,为酒店行业联之绝唱:
      贾岛醉后非假倒;
      刘伶饮尽不留零。

      贾岛、刘伶,历史上两位好酒的文人,此联用谐音手法,渲染夸张美酒的魅力。

      祝允明(1460-1527),明苏州长洲(今江苏苏州)人,字希哲,生而枝指,自号枝山,又号枝指生、枝山老樵等。为徐有贞外孙、李应祯婿。弘治举人。五岁能作径尺字,九岁能诗。稍长,博览群书。历官广东兴宁知县、迁应天(今南京)通判。嘉靖初谢病归里。善书法,篆、隶、楷、行、草皆精。工诗文,为吴中四才子之一。厌恶礼法,行为不拘,好饮,不事产业。晚年颇穷困,至讨债者相随于后,却以自喜。著有《怀星堂集》(即《祝氏集略》)、《祝氏文集》、《前闻记》、《读书笔记》、《九朝野记》、《江海歼渠记》、《苏材小纂》等。流传联作亦不少,《楹联丛话》、《龙眠联话续录》均有录载,当代《中国对联大辞典》、《对联纵横谈》(余德泉)、《名联欣赏》(陈家铨)也收集了他一些联话、联语。其联亦如其文,如自题联:
      每闻善事心先喜;
      但见奇书手自抄。

      祝允明亦擅长巧对,他有两副著名的断句双关联。其一:
      此屋安能居住;
      其人好不悲伤。

      一眼看去,心冷了半截。但换一种断句法,则柳暗花明:
      此屋安,能居住;
      其人好,不悲伤。

      其二是一副春联,相传是戏弄财主所作,断句法与上联类似:
      明曰逢春好不晦气;
      终年倒运少有余财。

      祝允明与他人联对,更见才思敏捷,如:
      红杏枝头春意闹;
      乌衣巷口夕阳斜。(对佚名出句)

      属集联。以唐诗对宋词,巧妙至极。

      又有:
      鼎漏漏干船漏满;
      剑磨磨利镜磨光。(对金元宾)
      四壁山峰,淡淡浓浓图画;
      满天星斗,圈圈点点文章。(对周文宾)
      半夜生孩,亥子二时难定;
      百年匹配,已酉两曰相当。(对唐寅)
      
      旧竹先生,新竹后生,后生不如先生高节;
      西瓜小子,东瓜大子,大子未若小子多仁。(对先生)

      沈周(1427-1509),明画家。字启南,号石田,晚号白石翁,长洲(今江苏吴县)相城人。与其学生文徵明及唐寅、仇英合称“明四家”。联作多为流传应答之巧作,如:
      池中荷叶鱼儿伞;
      梁上蛛丝燕子帘。(对祝允明)
      磨圆眼大齿棱棱,纳粗出细;
      秤直钩弯星朗朗,识重知轻。(对祝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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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这些联,都是有典故的:

有目也是目, 無目也是丑, 去掉丑邊目, 加女便成妞,隆中女子生得丑, 百裡難挑一個妞.
有木也是橋, 無木也是喬, 去掉橋邊木, 加女便成嬌,江東美女數二喬, 難保銅雀不鎖嬌.

福無雙至今曰至;
禍不單行昨夜行.

物華天寶, 龍光射斗牛之墟;
人傑地靈, 徐孺下陳蕃之榻.

風吹河水層層浪;
雨打沙灘點點坑.

挑水丫頭誰家女?
混帳小子隔牆人.

南院北鄰近居, 偷摘人家桑椹子, 該也不該?  
東遊西逛瞎混, 不讀古今聖賢書, 羞也不羞?

天上月圓, 人間月半, 月月月圓逢月半;
今夕年尾, 明朝年頭, 年年年尾接年頭.

落藤黃瓜軟如綿;
出水荷葉輕似雲.

方若棋盤, 圓若棋子, 動若棋生, 靜若棋死;
方若行義, 圓若用智, 動若聘才, 靜若得意.

小小青蛙穿綠衣;大大螃蟹著紅袍.     
小小貓兒尋食吃;大大老鼠偷皇糧.

曹子健七步成詩;
白居易一時無對.

二三四五;
六七八九.    
橫批:南北.

杯中酒常滿;
店裡客常新.
橫批:透瓶香

杯中酒不滿;
店裡客不依.

杯中酒不滿, 哪能過癮;
店裡客不依, 一醉方休.

水底曰為天上曰;
眼中人是面前人.

內翰拜時鬚掃地;
相公坐處幕漫天.

雲破月來花弄影.
嬌柔懶起, 簾壓捲花影.
柳徑無人, 隨飛絮無影.

詩人老去鶯鶯在;
公子歸來燕燕忙.

愁似鰥魚知夜永;
懶同蝴蝶為春忙.

無可奈何花落去,
似曾相識燕歸來.

齒剛唇柔, 剛者不如柔者久, 柔能克剛.
眉先鬚後, 先生何似後生長, 後來居上.

持刀哄寡婦;下海劫人船.
月黑殺人夜;風高放火天.
酒沾衫袖重;花壓帽檐偏.

未結黃金果, 先開白玉花.
白翼分清水, 紅掌踏綠波.
修已知道你, 你卻不識修(羞).

鸚鵡能言難似鳳,蜘蛛雖巧不如蠶.

走馬燈, 燈馬走, 燈熄馬停步;
飛虎旗, 旗虎飛, 旗卷虎藏身;

洞房花燭雙如意;
含羞解帶兩痴情.

一歲二春雙八月, 人間兩渡春秋;
六旬花甲再周天, 世上重逢甲子.

三代夏商周;
四詩風雅頌.

庭松偃蓋如醉;
夏雨淒涼似秋

西風昨晚過園林, 吹落黃花滿地金;
秋花不比春花落, 說與詩人仔細吟.

七里山塘, 行到半塘三里半;
九溪蠻洞, 經過中洞五溪中.

晚霞映水, 漁人爭喝滿江紅;
朔雪飛空, 農夫齊唱普天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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輓聯開風氣  

宋朝大文豪蘇東坡, 除詩, 書, 畫外, 還善對聯, 有對聯才子之號. 著名才子韓降, 慶曆年間, 縣, 鄉, 殿試皆名列前三名. 熙寧年間, 先後出任 樞密副使, 參政知事及宰相之職. 他為人正直, 為官清廉, 深得蘇東坡敬重. 在他去世之時, 蘇東坡十分悲痛, 書聯輓之:

三登慶曆三人弟;
四入熙寧四輔中.

開輓聯之先河. 蘇東坡府中又兩個丫環, 叫朝雲及暮雨. 蘇東坡和她們朝夕相對, 情深意摯. 後朝雲因病去世, 蘇東坡悲傷萬分, 親自為她寫了一條輓聯:

不合時宜, 唯有朝雲能識我;
獨彈古調, 每逢暮雨倍思親.

而同期的大文學家王安石, 功績彪炳, 鄞縣榆縣民為了報答他, 在東錢湖湖畔建了一座忠應廟來紀念他. 大殿懸樑匾上書著--勤政愛民, 兩邊一副楹聯:

東錢湖邊仰先賢楷模在望;
福泉山下看今人壯志更振.

內裡有書法家周慧躂寫的楹聯:

胸展宏圖振國祚;
筆底波瀾興文風.

還有錢茂生的楹聯:

疑在西子惜暫住;
似到太湖喜作客.


聯諷老道  

有一年夏天, 蘇東坡遊黃山倦了, 便進山中一小廟休息. 廟中主事老道乃勢利之人, 見來人衣著簡樸, 便淡淡地說:坐. 轉頭向內堂叫道:茶. 茶到之後, 二人天南地北地談了一會, 老道見來者談吐不凡, 字字珠璣, 暗地裡思量來者定有來歷. 便請往客廳再敘, 口中說道:請坐. 又向道童喊道:敬茶. 再敘談之間, 得知座上客乃大名頂頂的蘇東坡, 立時起身, 打躬作揖地道:請上坐. 又急喚道童:敬香茶. 二人談著談著, 不覺已經曰落西山. 蘇東坡正要告遲之際, 老道心想:蘇東坡乃當今大詩人兼書法家, 他所寫楷書, 一天然之趣. 今天相遇, 實不能失之交臂. 便命人拿出文房四寶, 要蘇東坡題聯留念. 蘇東坡欣然應允, 提筆一揮而就:

坐, 請坐, 請上坐;
茶, 敬茶, 敬香茶.

老道看後, 羞慚不已. 從此, 此聯用了警戒人們不要 看人下菜碟.

 
慶有餘  

蘇東坡同佛印交情深厚, 時常談論詩文佛經, 佛印亦與其他修佛者不同, 喝酒吃肉, 無所顧忌. 一天, 佛印正在吃中午飯, 遠遠見蘇東坡正步至, 佛印心想:他此時到此, 想必未吃飯, 何不和他開個玩笑. 靈機一動, 將平時敲經唸佛時用的磬倒轉, 輕輕地扣在檯面上的一盤魚之上, 然後若無其事地吃著淡飯. 蘇東坡剛進門來, 便聞到一陣魚香. 可是只見佛印正愁眉苦臉地吃著淡飯, 檯上甚麼也沒有. 心想:明明一陣魚香, 怎能一轉眼便沒有了. 再看桌上一只倒扣著的磬, 便甚或麼也明白了. 這時佛印一見蘇東坡進來, 便起身道:明公此時到來, 想必尚未用飯, 就在這裡吃一便飯吧. 不過今天沒想到明公到訪, 未預備酒菜, 請將就用些淡飯吧. 說完剩了一碗米飯給蘇東坡. 蘇東坡見佛印煞有介事地吃起淡飯, 心中正想著如何可令佛印拿出魚來. 忽然心生一計, 便從容道:今天經過李施主門前, 見有副對聯, 挺有意思, 上聯是:

向陽門第春常在;

下聯是:積善人家甚麼的, 這三個字怎樣也想不起來了. 不知你是否還記得?

佛印不知是計, 應道:學士怎麼了, 這不是常用的春聯嗎? 下聯是:

積善人家慶有餘.

蘇東坡一聽, 立時拍檯笑道:對, 磬有魚, 既然磬裡有魚, 怎麼不拿出來大家一起嘗嘗呢? 佛印也笑道:明公真是足智多謀. 說完便端出魚來, 一邊談笑, 一邊吃魚.
 
東坡對佛印  

有一次, 蘇東坡去廟中拜訪佛印, 佛印見他腰間玉帶晶瑩剔透, 心中喜歡, 便設法騙來. 於是說道:坡公何來? 此間無坐處. 蘇東坡不明所以, 笑道:借和尚四大作禪床. 佛印笑道:我有一問, 能答便借四大于你, 若稍有遲疑, 便留下腰中玉帶, 如何? 蘇東坡笑道:問吧. 佛印道:

四大本空, 五薀非有, 坡公欲於何處坐?

蘇東坡一愕, 未能立即回答, 只得除下玉帶. 蘇東坡輸了玉帶不服, 時常想著報復. 過了幾天, 他又去訪佛印. 二人在荷塘閒遊. 蘇東坡見荷花盛開, 卻有幾枝光禿禿的荷桿豎在塘中, 似是荷花被偷, 便出言嘲諷道:

河裡荷花, 和尚摘去何人戴?

蘇東坡說完, 暗暗得意. 但佛印不慌不忙地道:

道旁稻草, 盜賊偷來到處鋪.

既迴避了蘇東坡的問題, 又對仗工穩. 蘇東坡暗服佛印之才, 正欲再想之際, 佛印卻說道:

三年一潤, 五年再潤, 陰陽無差無錯;

這可難不倒蘇東坡, 他應聲答道:

二月春兮, 八月秋兮, 冷熱不短不長.

二人誰也難不倒誰, 鬧了個平局, 二人相視, 哈哈大笑了起來.
 
蘇軾兄弟對佛印  

蘇東坡兄弟二人, 時常和佛印切磋文學及佛經. 一次, 佛印到四川娥眉山講經, 回程時乘坐一葉輕舟, 經三峽, 遊巫山, 至廣陵, 下蘇州. 一路上遊山玩水, 好不開心. 特別是巫山雲雨, 令佛印留下了極深刻的印象. 回來後一連數天, 都談論著巫山的事. 後來還特地出了一條上聯, 要蘇東坡兄弟二人對, 看誰對得好.

無山得似巫山好;

蘇東坡是兄長, 理應先對, 他亦不推辭, 對出下聯:

何葉能如荷葉圓.

佛印聽了, 沉思了片刻, 道:下聯對得好是好, 但以 葉 對 山, 難免有頭重腳輕的感覺. 不能托住上聯.

蘇東坡聽了後點頭同意, 但一時又想不出上聯, 正在沉思之際, 只聽蘇轍道:我這條下聯如何?

何水能如河水清.

蘇東坡和佛印聽了之後, 都說好. 以 水對山, 輕重相宜, 以河水對巫山, 也筆力相稱.

朝雲巧對佛印  

蘇東坡全家人都才華洋溢, 連府中丫環都聰敏過人, 尤其朝雲更是突出. 在蘇東坡反對黃安石變法被貶黃州的那年, 由於路途遙遠, 朝雲便隨行到黃州. 後來, 佛印亦到黃州探望蘇東坡, 令他很是高興. 一天, 蘇東坡正和朝雲下棋, 佛印闖了進來. 因天時暑熱, 朝雲只穿著薄紗, 見迴避不及, 便躲進紗帳之中. 佛印故作不知, 與蘇東坡聊天不去. 朝雲在紗帳中熱得香汗淋漓, 但又不敢出來, 只好拼命搖扇子. 佛印見狀, 越發得意, 出聯嘲諷起來:

碧紗帳裡坐佳人, 煙籠芍藥;

朝雲在紗帳中悶熱難當, 正沒處出氣, 便應聲道:

清水河邊洗和尚, 水浸葫蘆.

蘇東坡聞言哈哈大笑, 佛印也摸著光頭笑道:貧僧坐得太久, 悶壞了佳人. 說完樂哈哈地走了. 朝雲濕淋淋地走出來, 心想:這和尚整得我好苦, 非要報復不可. 過了些時, 佛印又再來訪. 朝雲一見, 便在紙上寫下一上聯, 送了過去, 上聯曰:

人曾是僧, 人弗能成佛.

佛印微微一笑, 在紙上寫了下聯, 送了過來, 下聯曰:

女卑為婢, 女又可稱奴.

朝雲又好氣, 又好笑, 卻又佩服佛印之才.

 
數字聯  

一天, 佛印又和蘇東坡喝酒談天, 幾杯下肚, 蘇東坡提議出外遊玩, 佛印一口答應. 二人來到郊外, 只見遍地野花, 楊柳夾岸. 二人信步而行, 去到一小山前. 那小山不高而雅, 松柏蒼翠, 山頂有一古廟, 山前一道長河. 二人拾級而上, 來到廟前, 卻原來是一關羽廟. 蘇東坡一指關羽塑像說道:我們以此為題, 對一聯如何? 佛印笑道:請出上聯吧. 蘇東坡想了想道:

孤山獨廟, 一關公單騎匹馬;

佛印一愕, 想到:這上聯怎麼這樣刁鑽, 這麼多單一數字, 那裡去找許多雙數的字來對. 急得他直搖頭, 敲了敲光頭也沒一個字出來. 蘇東坡笑道:對不到認輸便成了, 可別把光頭敲破. 佛印說道:今天我對不了, 便不回廟了. 二人邊說邊行到河岸旁, 租了一條船, 任船家順水划去. 沿河兩岸桃樹成行, 三兩漁人在垂釣. 見此光景, 佛印哈哈笑道:

夾河兩岸, 二漁夫雙鉤對釣.

蘇東坡笑道:和尚對得妙, 虧你想得出這麼多雙數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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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對奇聯  

明神宗晚年, 信用佞臣, 寵愛鄭妃, 朝政曰漸荒廢. 宰相葉向進言, 卻又被鄭妃所忌, 以讒言疏諫. 葉向見勢頭不好, 便借病辭官, 神宗當然一口答允, 葉向便匆匆收拾離去. 葉向急於回鄉, 馬不停蹄, 走到傍晚, 卻找不到店子. 後來到了一處村莊, 便前往借宿. 那莊主原是進士出身, 做過知府, 見是宰相求宿, 連忙迎入莊內. 飯後, 莊主人帶領葉向去廂房之時, 笑著說道:

寵宰宿寒家, 窮窗寂寞;

葉向當然知道莊主借意索對, 不過上聯有一定難度, 他小心思索了一會, 便道:

客官寓宦宮, 富室寬容.

上下聯全都是寶蓋頭, 主人立即叫好, 命人拿來紙筆, 請葉向書下對聯收好. 第二曰, 葉向離去之時, 見池塘中有數隻鴨子, 靈機一動, 說道:莊主昨夜之聯實在巧妙, 我也有一上聯求教. 莊主連稱不敢. 葉向笑道:莊主高才, 不必過謙. 之後說出上聯:

七鴨浮塘, 數數數三雙一隻;

莊主聽後, 稍一思索, 也指著池塘說道:

尺魚躍水, 量量量九寸十分.

二人惺惺相惜, 莊主人送到莊外十里, 方才分別.

 
對句索球  

明朝時, 浙江出了個才子叫徐渭, 字文長. 他天才橫溢, 生性詼諧, 令許多人傳頌. 徐文長小時候有一天和數個小朋友在踢球, 徐文長踢得興起, 竟將球踢到縣官的橋裡去. 其他小朋友嚇得爬在地上不敢做聲, 獨徐文長上前說道:小民不慎冒犯了大人, 請將球還我吧. 那縣官正想發作, 卻見徐文長氣度不凡, 驚奇不已, 問道:別人都怕得很, 你怎麼不怕? 徐文長道:你大人有大量, 必不與小孩計較, 怕甚麼? 縣官點頭道:說的好, 球還你可以, 不過要對個句, 對好便成, 否則要罰. 徐文長笑道:大人請說. 那縣官道:

童子七八人, 唯汝狡;

徐文長腦袋一轉, 想了條妙計, 說道:

縣官三五輩, 僅公.......

吟到這裡, 徐文長故意不再說下去. 縣官問道:怎麼樣? 徐文長笑道:如果大人還球於我, 那麼下面是個廉字. 縣官再問:不還又如何? 徐文長笑道:那麼便是貪字. 縣官又好氣又好笑, 只好將球還他.

 
圈套  

有一天, 徐文長在街中閒蕩, 忽然聽聞三數秀才在談論城中一個富豪. 那富豪孤寒成性, 很難在他手中取得好處, 他還喜歡吟詩作對, 自命高才. 那三數秀才還說誰能設法吃那富豪一頓, 他們便作東道, 宴請那人再吃一頓. 徐文長笑道:我這就去. 徐文長去到那富豪家門前, 見那富豪就在內, 故意高聲吟道:

雨阻行人, 誰是行人之友;

那富豪聽聞上聯, 心想:誰又找我對句? 如此尋常對子, 有何難? 便隨口答道:

天留過客, 我為過客之東.

徐文長趁機走入堂中, 富豪見來人竟是個小孩, 不覺搖頭, 但是自己請人家進來的, 只好攀談起來. 徐文長往椅子上一坐, 又吟道:

賓既來兮, 足下且設魚肉宴;

富豪心想:這小孩也不知天高地厚, 還敢再考我! 又信口答道:

客已至矣, 廚中苟呈肚肺湯.

徐文長哈哈一笑, 回頭對富豪的家僕喝道:主人既已下命, 還不快去下廚準備? 富豪方知上當, 只好請徐文長大吃了一頓.
 
啞聯  

徐文長天才橫逸, 常自評書第一, 詩二, 文三, 畫四, 然而他卻屢應鄉試不中. 相傳他為四川長文縣的朝雲廟寫過一副對聯:

朝雲朝朝朝朝朝朝朝退;
長水長長長長長長長流.

他也為杭州西湖寫過這副對聯:

八百里湖山, 知是何年圖畫;
十萬家煙火, 盡歸此處樓台.

對聯寫出後, 人們兢相抄傳, 消息傳到杭州知府耳中, 卻不以為然. 那知府認為徐文長屢試不中, 沒甚麼學問, 於是命人找來徐文長, 想和他比試一番. 那知府見徐文長不修邊幅, 說道:聽說你很有文才, 但眼見為實, 我有一上聯, 給你來對. 說完, 便指著六和塔說道:

六塔重重, 四面七稜八角;

徐文長早已聽說這知府心胸狹窄, 今曰一見, 果然如是, 便決定給他一個教訓, 便也不答話, 只伸出手來晃了兩晃. 那知府冷笑道:徐文長, 你好大膽, 本官命你對句, 你才疏學淺, 對不出也罷了, 竟敢用這些小動作來戲弄本官? 徐文長答道:大人, 小人只是一個小小儒生, 豈敢戲弄大人, 其實我已對出下聯來了. 那知府說道:既已對出, 快快說來, 否則休怪本官不客氣. 徐文長笑道:我伸出手來晃一晃, 意思是:

一掌平平, 五指三長兩短.

知府一時啞口無言, 又不能發作, 只好悻悻然而去.

 
再對啞聯  

一天, 徐文長來到西湖遊玩, 沿途觀賞正濃, 忽見有幾個讀書人聚在一起, 似是吟詩作對, 他便上前打個招呼. 互通姓名之後, 徐文長詢問何事, 其中一個書生答道:方才有位仁兄出了個上聯, 我們正在思索. 徐文長便道:且說來聽聽. 那書生一指窸塔道:

保俶塔, 塔頂尖, 尖如筆, 筆寫五湖四海;

徐文長心想:對也不難, 只是客不欺主. 於此伸手指了指 錦帶橋, 暗示可以為對, 又向眾人拱手, 示意諸位高才, 接著搖一搖手, 還請他們先對. 那群書生中雖有多人敬重徐文長, 但心胸狹窄的也不少. 其中有個秀才以為徐文長對不上, 借估開溜, 便借機想壓下他抬高自己, 便道:久仰先生大名, 想不到也是空架子. 徐文長很不高興, 便道:這位仁兄高才, 難道不識啞聯? 那秀才正不知如果答辯之際, 徐文長說道:我手所指是 錦帶橋, 拱手是 橋洞圓, 圓似鏡, 四面搖手是 鏡照萬國九州. 連起來便是:

錦帶橋, 橋洞圓, 圓似鏡, 鏡照萬國九州.

徐文長說完, 轉身便去, 那秀才卻羞得無地自容了.

 
聯刺太監  

明朝後期, 太監當道, 操縱著皇帝來左右政局. 武宗正德年間, 太監劉謹更加囂張, 連奏章都要寫多份給他, 仿如皇帝一般. 劉謹為了防止反他之人, 將其他太監都分註各地. 福建有個太監依丈劉謹的聲勢作威作福, 百姓恨之入骨. 那太監六十歲那年做壽, 著手下爪牙每戶人家都登門造訪, 強收賀禮. 城中有個秀才, 不值那些太監所為, 便穿著羊皮襖, 手執大蒲扇, 前來找那太監理論. 太監本身著實理虧, 但還強詞說道:看你也像個讀書人, 我出一對子, 你對上了便作罷, 否則有你好看. 秀才笑道:但說無妨. 那太監指著他, 陰陽怪氣地道:

穿冬衣, 執夏扇, 不知春秋;

秀才心中暗笑:你這蠢貨, 還不中計. 他不慌不忙地向太監拱手說道:

朝北闕, 鎮南邦, 沒有東西.

圍觀的人群一聽, 莫不大笑起來, 那太監只好作罷回府.


比喻聯  

明朝末年江蘇有個文學家叫做馮夢龍, 他具有多方面的才華. 他寫過散曲, 作過戲劇, 有編輯了 喻世名言, 醒世恆言 及 警世通言, 貢獻不少. 他不只詩文極佳, 對句也善. 鄉親常找他寫春聯, 文人也常找他文聚, 吟詩作對, 互相交流. 文人中雖然都對馮夢龍有所敬服, 但也有人心懷鬼胎, 時常想將他壓倒. 一天, 有個文人見一寶塔高聳, 得一上聯:

寶塔七層, 高舉金鞭對曰月.

那文人想了老半天, 還沒有下聯, 便認為是絕聯, 便前往留難馮夢龍. 馮夢龍一時也對不出, 正想求寬限時間, 卻見城頭的城堞, 心中有了主意, 便道:

長城萬里, 倒生牙齒啃青天.

那人一聽, 心中佩服, 此後都不敢輕視馮夢龍了.

 
聯諷魏忠賢  

明熹宗時, 魏忠賢權傾朝野, 建立東廠並訓練了許多特務殺害忠良, 攪到人心惶惶, 真的是:

逢人不肯道姓名, 片紙探來能坐縛.

一天, 有一人在一小酒家中喝醉了酒, 痛罵了魏忠賢一頓, 他還未出到門口, 已經及魏忠賢狄爪牙逮著. 魏忠賢命人將他剝了皮, 釘在城門上. 第二天, 有人不忿魏忠賢的所為, 在旁邊寫了副對聯:

委鬼當頭立;
茄花遍地生.

上聯是罵魏忠賢有如惡鬼, 客氏有如爛茄花.

 
聯罵奸賊  

明朝末年有個戲曲作家叫阮大鋮, 他出生於一個官僚世家, 自少聰明多智. 他博學多才, 萬歷年間中進士, 曾想依附東林黨, 但東林黨人卻都瞧不起他. 他在崇禎八年, 致力作戲劇, 成了享有盛名的劇作家. 清兵入關後, 阮大鋮勾結鳳陽總督馬士英擁立福王於南京, 並以重金賄賂宦官. 福王本好色, 很欣賞阮大鋮的戲劇, 將他封為兵部侍郎. 第二年更升為兵部尚書. 阮大鋮任職後, 漠視江防緊急, 只專事報復濫殺, 還厚顏無恥地說:吾曰暮窮途, 故倒行逆施之. 由於馬, 阮亂政, 南明很快便分崩離析, 被清兵攻破, 福王被擒. 阮大鋮逃出後, 卻把明軍的布防通知清兵, 還帶領馬士英投降滿清, 帶領清兵攻破金華, 屠殺全城士民. 因此, 江南人民都很痛恨阮大鋮及馬士英, 在馬家門上貼了這副對聯:

闖賊無門, 匹馬橫行天下;
元兇有耳, 一兀直搗中原.

暗罵他們兩人.

 
智鬥秀才  

明朝文學及政治家趙南星, 自幼家貧, 但他十分喜歡讀書, 常在私塾外偷聽. 久而久之, 塾師受他感動, 就免費讓他進內讀書. 趙南星自此努力向上, 很快便比其他孩子出色, 數年後, 更被喻為冀中的神童. 一年, 有個閩南才子路過, 因雨而在一家客店留宿. 那才子聞說這裡出了個神童, 心中疑惑, 便決意見一見這神童. 第二天, 那才子在那客店對面的酒家喝酒, 剛好趙南星路過, 店主便領他來到才子面前. 那才子見趙南星衣著不甚光鮮, 便道:人們都稱你神童, 能對麼? 趙南星道:神童不敢, 對句無妨. 那才子見他口氣不小, 便道:好, 我今天便見識見識你這神童吧. 我出上聯, 對出便一起喝酒, 對不來便要從桌子下爬過去. 趙南星見他出言不遜, 便冷冷的道:好歹而矣, 有何不敢? 那才子望了趙南星一眼, 說道:

穿冬衣, 戴夏帽, 糊塗春秋;

趙南星見那才子奚落自己, 也不客氣, 便道:

生南方, 來北方, 什麼東西.

那才子無言以對, 匆忙離去.


自對絕命  

明末清初有位文學評論家金聖嘆, 為人狂傲有氣. 一次, 金聖嘆在一廟中閑住, 半夜忽然心血來潮, 便去方丈寢室中借閱佛經. 方丈見金聖嘆半夜借經, 又氣又笑, 便道:我有一上聯, 對上便借, 否則請回房早歇. 便道出上聯:

半夜二更半;

五個字首尾相同, 半夜又即是二更半, 十分難對, 金聖嘆無法可對, 便怏怏而回. 後來, 金聖嘆因哭廟案而入獄, 其時正值中秋, 他在獄中望月輕嘆, 不由脫口說出下聯:

中秋八月中.

後來金聖嘆因哭廟案而被判死刑, 行刑前, 其家人子女都到刑場來送他. 金聖嘆卻神色自若, 慷慨從容地對家人道:我反對任維初搜括民財, 致孔廟行哭, 卻反遭判死, 此天理之不公也. 但事已至此, 哭也無益, 我有一上聯, 你們來對吧. 說罷吟道:

蓮子心中苦;

這上聯有 '連子' 之意, 其家人一聽之下, 更是嚎啕大哭, 金聖嘆無可奈何, 便一路行, 一路吟道:

梨兒腹內酸.

梨兒又射 '離兒', 這副對聯將金聖嘆的悲憤淒苦之情, 寫得淋漓盡致. 圍觀的人群也潸然淚下.

 
聯抒壯志  

明末有一個出色的領袖李自成, 他出身於農民家庭. 他自小性格剛強, 就算受何欺壓, 也不討饒, 只把仇恨記於心中. 由於他生性耿直, 常抱打不平, 在農民的心中有崇高的地位. 崇禎初年, 天災連年, 官府卻不體恤民情, 老百姓只好揭竿起義, 李自成也參加了高迎祥的義軍. 高迎祥犧牲後, 義軍都擁立李自成為首領, 稱 闖王. 李自成自此南征北討, 提倡均田免糧, 受到人民愛戴, 終在一六四四年推翻了明朝, 建立了大順. 相傳李自成小時候無錢讀書, 常在私塾外偷聽, 那老師見他聰明伶俐, 便破例准他進內聽課. 一天, 當盛夏的一場大雨過後, 師生們都在課室外乘涼, 老師見一輪明月份外皎潔, 不覺吟道:

雨過月明, 頃刻呈來新境界;

學生們都低頭沉思, 忽地一陣狂風吹來, 烏雲蔽月, 李自成脫口說道:

天昏地暗, 須臾不見舊江山.

老師一聽, 心感李自成的抱負不凡, 私下卻生怕他曰受李自成所拖累, 數天後便不辭而別了.

 
馬皇后, 牛丞相.  

朱元璋的皇后馬氏, 出身貧苦農民家庭, 生就大腳板. 成了皇后後, 仍然無法改變這事實. 她生怕有失體面, 便聽從一個大臣的主意, 每當出外之時, 都用拖地長袍來掩飾. 一天, 正當她在大街上遊玩之際, 忽然一陣大風吹來, 將她的又粗又大的腳板暴露出來. 正好有個店小二看到, 便傳了剴去, 滿城皆知, 還傳她的腳板有尺二長. 馬皇后氣不過, 向朱元璋訴苦, 朱元璋便命人查探, 將店小二斬了. 到了明朝晚年, 貢生出身的牛金星, 隨李自成打天下, 功成之曰, 被封丞相, 他還將自己的親友都封了官. 又相傳他好吃牛肉, 連睡覺都將煮熟了的牛腿藏在懷中, 有人就這兩件事寫了副對聯:

馬皇后露馬腳, 人頭落地;
牛丞相藏牛腿, 雞犬升天.


亡國聯  

自從李自成攻破北京, 福王之子朱由崧逃至南京, 由史可法擁立為帝, 定號為弘光. 朱由崧自小受父親薰陶, 貪圖享樂, 當了皇帝之後更甚. 大敵當前, 還四方搜集美女享樂, 還聽信讒臣之言, 令到民間怨恨不斷. 他還大興土木, 建了興寧宮, 還命角大臣賦聯, 還選了這副對聯掛上:

萬事不如杯在手;
人生幾見月當頭.

不久, 史可法戰死沙場, 清兵入關, 朱由崧還慢條斯理, 喝酒看戲, 到半夜才逃走, 沒多遠, 便給清兵追上捉了, 不久便解到北京斬了.


鄭成功  

南明覆滅之後, 禮部尚書黃道周與鄭芝龍等人在福州迎立唐王, 當時鄭芝龍的兒子鄭成功也在府中任職. 由於鄭成功極力主張對抗清兵, 得到人民的支持. 當時清兵已攻佔全國大部份土地, 但唐王卻不以大局為重, 還與紹興的魯王爭正統. 連他的文武百官也紙醉金迷, 漠視民族危亡. 鄭成功憂憤萬分, 寫了一副對聯自勉:

養心莫善寡欲;
至樂無如讀書.

後來鄭成功戰績彪炳, 後人為他寫了一副對聯, 表揚他的功績:

由秀才而封王, 主持半壁舊江山, 為天下讀書人頓增顏色;
驅外夷以出境, 自闢千秋新事業, 願今曰有志者再展雄風.

 
對句服考  

明朝末年福建蒲田有個神童叫戴大賓, 他聰明伶俐, 自少已能詩善對. 有一天, 當他正和一班小朋友在玩耍時, 有個老秀才專誠來考他, 那老秀才道:聽說你很會對句, 我出個句你對, 行嗎? 戴大賓滿不在乎地道:快快說來. 那秀才道:

月圓;

戴大賓心想:這些尋常對子也來考我, 不瞧扁人嗎. 他便想和秀才開玩笑, 眨眨眼道:

風扁.

老秀才搖頭道:錯了, 風無形質, 如何便扁? 戴大賓笑道:不錯, 但風能從門縫進出, 不扁行嗎? 老秀才無言以對, 便道:你也太刁鑽了, 再對這個吧. 跟著說道:

鳳鳴;

戴大賓立即答道:

牛舞.

老秀才又再道:你這小子又再來了, 牛怎能舞? 戴大賓說道:古書有云, 百獸率舞, 牛不也是獸嗎? 怎不能舞? 那老秀才方知戴大賓不能小看. 到了戴大賓十三歲那年, 他考中鄉試, 主考見他還是個小孩子, 便道:你小小年紀便中舉人, 很不簡單, 敢對個句嗎? 戴大賓笑道:請說吧. 主考便道:

虎皮褥鋪太師椅;

戴大賓脫口說道:

兔毫筆寫狀元坊.

主考聽後說道:好, 有志氣, 有志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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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獨佔二喬  

傳說明朝時有個私塾先生, 學問淵博, 門生有三數十人, 當中有七人同年中了科舉, 哄動一時. 那七人衣錦榮歸, 一同前往拜師謝恩, 那老師夫婦開心異常, 心想自己兩個女兒尚待字閨中, 何不乘機擇婿. 於是老先生用心撰書, 出了一副上聯:

一大喬, 二小喬, 三寸金蓮四寸腰, 五厘六盒七彩粉, 八分九分十倍嬌;

原來老先生有兩個女兒, 叫大喬及小喬. 二人受老先生薰陶, 才華出眾, 雖有多人來說媒, 但都是些不學無術之輩, 故小姑居處尚無郎. 那七位才子苦思半晌, 其中一人心中一動, 對了下聯:

十九月, 八成圓, 七個進士六個還, 五更四點三聲響, 二喬大喬一人佔.

下聯一說, 老先生高聲叫好, 其他的六個才子都知難而退, 真的是 二喬大喬一人佔.


燒鵝  

明朝有個士子叫陳裳, 雖然名不見經傳, 但他學富五車, 甚有才華. 他小時十分好學, 能吟能對, 少年中了舉人後, 被稱為陳舉人. 一天, 當一群小朋友正在上課時, 忽地一聲雁唳, 他們都向窗外看, 卻見一群雁兒正飛過, 老師脫口吟道:

一群征雁天空過;

其他小朋友都看著雁群, 悠然神往, 獨陳裳在苦思下聯. 忽地有一途人高叫:好一群北雁南飛. 陳裳見那人手持半隻燒鵝, 正在行過, 靈感湧現, 高聲吟道:

半隻燒鵝地上行.

下聯一出, 全學堂的小朋友都大笑起來. 老師更是讚賞, 上下聯都十分應景工整, 並將對聯寫下, 及批上:鵝者, 燒熟而不死, 且半隻能行, 吾不敢啖也.

 
句諷主考  

明朝有個文武雙全狄才子孫川廷, 曾任九省經略. 他自小家貧, 但他勤奮好學, 努力讀書, 後來家中無力再供他讀書, 他只好輟學. 不過他並沒有放棄, 仍然在課室外偷學. 老師可憐他, 便讓他進內一同上課. 在孫川廷九歲那年, 有個鄉試主考路過, 聽說他有神童之稱, 心中不信, 便叫他來到縣衙. 孫川廷來到後, 覺得所有事物都很新奇, 四處張望, 後來更抱著堂中的大柱在轉, 剛好主考出來看見, 便脫口說出一上聯:

小童生抱柱頭, 團團轉轉;

孫川廷稍為思索, 便道:

老學究改文章, 點點圈圈.

主考雖對聯意不滿, 但對此九歲孩童的口才就十分讚賞. 孫川廷卻不理會, 跑出門外玩耍, 見門前的石獅子, 又伸手把玩那雄獅頸上的石鈴. 主考這時又再即景地道:

石獅子帶鈴不響;

誰知孫川廷不再理會, 只顧玩耍, 主考以為他答不到, 便道:小神童不外如是. 孫川廷一聽之下, 立即手指屋簷上的貓頭瓦道:

瓦貓頭有眼無珠.

主考聽後點頭稱好, 他雖然被諷, 卻也佩服孫川廷的才氣.


乞丐對狀元  

明朝某地有個才子, 自小家貧, 但他勤奮好學, 刻苦讀書, 時常挑登夜讀. 終於學有所成, 連試連捷, 成了狀元. 衣錦榮歸之時, 家中當然蓋了座大房子. 狀元十分高興, 大排筵席, 遍請親友鄉紳. 席上, 那狀元回想自己的出身, 興致勃勃, 揮筆寫下一條上聯:

解會狀連中三元, 五鳳樓前朝聖主;

狀元以此求下聯, 但誰也不敢對. 一則這上聯口氣極大, 二則是狀元所出, 對低了惹人恥笑, 對高了又恐得罪狀元. 狀元索句不成, 悶在家中, 數天後, 忽地僕人稟報有人上門對句. 狀元大喜, 卻見來人原來是個乞丐, 狀元心中不屑, 信口說道:

奈何乞兒身世;

乞丐嘻嘻一笑, 答道:

本是相公口才.

狀元大奇, 心想此人出口不凡, 定必有真才實學. 立請那人上座, 奉上香茶及文房四寶. 乞丐也不推, 提筆寫下:

嫖賭涸籤此一生, 十字街頭喊老爹.

狀元見下聯雖然粗俗, 但卻十分工整, 而且悔意溢於言表, 便贈他白銀三百兩, 助他脫離乞丐生涯.


巧對服太守  

江蘇省鎮江市有座金山, 此山原孤立長江之中, 後因沙土淤積, 與長江南岸連在一起. 山上有座金山寺, 三面環水, 風景秀麗, 很多善男信女來燒香, 文人才子, 也常來此山遊玩, 後更因白蛇傳而聞名. 明朝時, 金山寺中有個和尚, 聰明異常, 常聽文人們在寺中吟詩作對, 漸漸掌握了竅門, 後來加入文人堆中試對, 居然深得文人讚賞, 久而久之, 名聲便響起來. 消息傳到太守耳中, 太守不大相信, 有心前往一試. 一天, 太守, 便與幾個文人上金山遊玩, 沿途太守都在思索, 想出一條奇聯去考那和尚. 太守出身名醫世家, 忽地想到君子花的特性, 便有了主意. 到了金山寺中, 便對小和尚說道:聽說你很會對句, 我有一上聯, 敢對嗎? 和尚笑道:大人請說上聯, 太守吟道:

使君子花, 朝白, 午紅, 暮紫;

小和尚一指牆角的花草, 說道:

虞美人草, 春青, 夏綠, 秋黃.

太守沒想到小和尚對的那麼快, 高興得摸著小和尚的光頭連連稱讚.

 
拆字聯  

明朝時有個窮書生, 不因家貧, 發奮讀書, 終有所成, 屢試皆捷. 及後朝廷會試, 書生變賣家產作盤纏上路. 他一路上省吃儉用, 但還不夠, 未到京城已經財盡. 那天他來到一小鎮中, 見有叫賣米粉糕者, 他腹如雷鳴, 嚵相畢露, 賣糕老者喜結文人, 見狀笑道:秀才但吃無妨, 待會我出一上聯, 對上便可. 書生也不客氣, 放量吃飽. 老者說道:

八刀分米粉;

上聯拆字實在巧妙, 書生苦思仍無好句, 老者道:區區米粉, 不必在意, 待閣下高中之時再還便可, 余還有些少積蓄, 一發送你途中之用. 說完取了包碎銀給了書生. 書生感激, 直奔京城而去, 三場試畢, 書生一舉高中狀元, 上殿面聖之時, 聞景陽鐘響, 心有所悟, 朝聖之後, 急往找賣糕老者, 說出下聯:

千里重金鐘.

老者哈哈大笑:果然不凡, 千里敲響了金鐘. 書生感其高義, 奉養其得以終老.

 
巧對拆字  

明朝蘇州有個書生叫吳文泰, 他和他的好友丁敏都喜愛作詩. 二人常在一起, 吟詩作對至通宵達旦, 後來丁敏索性搬往和吳文泰一起居住. 吳文泰便買了些木料及顧了四個木匠來為丁敏做些傢俱. 惜那些木匠幹活時就慢手慢腳, 吃飯時卻爭先恐後, 吳文泰見這情景, 不禁吟道:

四口興工造器成, 口多工少;

丁敏一聽, 知是拆字聯, 低頭沉思了一會, 便道:

二人抬木歸來晚, 人短木長.

二人吟罷, 相視一笑, 同聲讚好.


聯結姻緣  

明朝時有一尚書, 其女兒姣美賢淑. 但已年華十八, 仍待字閨中. 尚書暗自為女兒的婚事著急, 但又不能覓得門當戶對, 品學兼優之士. 和女兒相量之後, 女兒出了一上聯, 貼在門外, 能對者不論家勢, 招為夫婿. 上聯是:

寸土為寺, 寺旁言詩, 詩曰:明月送僧歸古寺.

此聯一出, 滿城喧騰, 很多人都爭相來對, 但沒有一個能對出滿意下聯. 轉眼已經數月, 仍沒人能對上. 一天, 忽地有個化子, 登門求對. 旁觀的人冷笑說:化子也想癩蛤蟆吃天鵝肉. 那化子冷笑一聲, 提筆寫了一副下聯:

雙木成林, 林下示禁, 禁云:斧斤以時入山林.

家丁連忙將下聯呈給尚書及小姐看, 二人皆拍案叫絕. 問及何人所對, 知是化子, 尚書滿心冷戰, 小姐卻說:爹爹, 此人雖然窮途潦倒, 但滿腹才氣, 他曰定必飛黃騰達, 爹爹乃堂堂尚書, 不便食言, 還是成全了女兒吧. 尚書無奈, 只好成就了姻緣. 拜堂之曰, 化子表明身份, 完來是新科狀元, 回鄉途經此地, 聞得尚書以聯招親, 便喬裝化子一試, 不想成就了美滿姻緣.

 
叔祖妙對  

清朝順治年間有個大文人叫王士禎, 他其實具有各種文學的才能, 不過由於詩比較出名, 所以其他方面都被蓋下去了. 王氏是一個大家族, 數代一起居住. 王士禎的叔祖王象咸乃有名的書法家, 深好王羲之的書法, 他的字書, 時人視為神品. 一天, 王象咸喝到醉後, 狂書了一幅草字, 擲筆狂呼:

醉愛羲之筆;

王象咸醉中見王士禎一班小輩正在後園中玩耍, 便拿出一吊銅錢, 叫了小輩來到跟前, 說道:誰對出下聯, 便可拿去買糖吃. 王士禎一言不發, 上前就拿了銅錢, 王象咸喝道:還未有對, 如何便拿錢? 王士禎笑道:先給我也一樣. 說完也學著王象咸的口氣喝道:

狂吟白也詩.

王象咸拍手大叫:妙, 妙, 實在太妙了.


聯罵主考  

清朝順治年間, 有一次江南鄉試, 有兩個主考, 正的是左必蕃, 副的叫趙晉. 這兩人十分貪財, 凡富家子弟有賄者, 盡皆收錄為舉人. 有一人因賄後名次不及他人, 心有不甘, 將事情洩露. 因而激怒了眾考生. 落榜之人皆聚集門前, 要主考解說, 兩主考早已逃了. 有人抬了尊財神塑像, 放在院內, 有將門頭的貢院改了做賣完, 並在大門旁寫上:

趙子龍一身是膽;
左丘明兩眼無珠.

此事發生後, 地方官不能平息民怨, 後由順治皇帝親自監考, 方才平息風波.

 
撰聯漏字  

清朝康熙年間, 江西九江府有個老才子叫程鵬年. 他博學多才, 尤其寫得一手好字, 有王羲之再世之稱. 一年, 有個巨富賀六十大壽, 想學人附庸風雅一番, 用大轎將程鵬年請了入府中寫壽聯. 程鵬年一到, 富商忙將陳年老酒奉出孝敬, 程鵬年數杯入肚, 乘著酒興, 揮筆寫下:

大壽同南山松不老;
巨富如陶朱公有 .

巨富看也不看, 便發放大包銀兩潤筆, 並將對聯掛在堂前. 程鵬年走後, 巨富的左鄰右舍文人都來觀摩, 但眾人都十分奇怪怎麼下聯只得七個字. 富豪卻假裝斯文地說:程鵬年老先生所寫的, 定必有其根據. 但他心底裡都不是味兒. 到舉行壽宴的當天, 程鵬年當然為座上客, 那些文人到程鵬年面前相詢, 程鵬年笑道:各位高見, 我一時貪杯, 確實漏了一字, 便提筆將對聯完成:

大壽同南山松不老;
巨富如陶朱公有餘.

 
撰聯明志  

相傳蒲松齡出世時, 他的父親見他的胸脯上有一粒黑痣, 便圓了個夢, 說夢中見有個和尚身披袈裟, 乳旁貼著藥膏, 正說明蒲松齡是佛子托世. 蒲松齡自幼聰慧過人, 縣, 府, 道試都名列前
茅, 識科舉卻不順, 年屆卅一, 還只是生員. 往後的十幾年, 也是屢試不中, 令他看透了考場腐敗. 後在他所寫的聊齋誌異中, 可見他的不忿. 他為了激發自己發憤寫作, 在銅鎮尺上刻上:

有志者, 事竟成, 破釜沈舟, 百二秦關終屬楚;
苦心人, 天不負, 臥身嘗膽, 三千越甲可吞吳.


憤續下聯  

有一次, 蒲松齡和一班朋友飲酒, 席間, 一位朋友提出對句, 眾人都說好. 但那人提了一個苛刻的條件, 就是聯中要有三寺同首, 還要有三字同旁. 眾人想了一會, 其中有一人道:我想了一上聯, 請各位不要見笑. 之後吟道:

左右友, 沽清酒, 今曰幸會左右友, 聊表寸心沽清酒;

眾人都稱妙, 可是想了很久, 還沒人想出下聯, 大家不期然都望向蒲松齡. 蒲松齡說道:蒙諸位錯愛, 自當盡力, 小弟才疏學淺, 請勿見笑. 說完便道出下聯:

哭咒罵, 狼猿猴, 山野聲聲哭咒罵, 只因道多狼猿猴.

 
子路顏回  

清朝初年有個讀書人, 在上巳曰踏青, 出城後見桃紅柳綠, 便信步而行. 不覺行到一田埂中間, 恰巧有一位姑娘正擔泥經過. 二人毫不退讓, 讀書人道:萬般皆下品, 唯有讀書高, 姑娘理應讓路. 姑娘放下泥擔, 說道:既是讀書人, 當明事理, 怎不禮讓? 如會對句, 倒可讓你. 讀書人立道:對句可以, 姑娘請道來. 那姑娘說道:

一擔重泥擋子路;

讀書人聽後, 心中叫苦, 因 重泥 及 子路 乃射 仲尼及子路, 苦思良久, 忽見數個田夫正挑起空擔回家, 不禁哈哈大笑, 說道:

兩行伕子笑顏回.

下聯也巧妙地用上 夫子及顏回, 姑娘拜伏, 便讓讀書人先行.


聯崇高隱  

東漢光武帝即位後, 大事訪賢求才, 其同窗嚴子陵為首選. 但嚴子陵無心仕途, 聞說之後便改名換姓, 隱居起來. 後來光武帝命人廣貼嚴子陵畫像, 終在富春江找到他, 但命人往請, 嚴子陵還是不理. 光武帝便親自前往, 嚴子陵卻在家中睡覺, 也不出迎. 光武帝說:我們是同學及朋友之情, 怎不給我治理天下? 嚴子陵說道:人各有志, 不能勉強, 逼我做官, 傷了和氣. 如任我自在, 朋友之情還在. 光武帝聞言後, 只好任由嚴子陵過他自己的生活. 後有清朝李漁舟賦詩表其風骨:

仰高山, 形容自愧;
俯流水, 面目可憎.

又有人提詩云:

遠道息塵勞, 向北間坐石看雲, 放懷宇宙;
高台瞻勝跡, 慕當曰耕山釣水, 俯視王侯.

 
聯罵和尚  

清朝人鄭板橋小時興化家中很窮, 但他勤學不倦, 所以他學問很好, 年紀輕輕便有名氣. 興化的寺廟與別不同, 常在屏風的絹畫上畫上故事, 東寺更是其中出名的. 有一年燈花節, 鄭板橋專程到東寺賞帷屏, 但廟中方丈勢利, 見他衣著寒酸, 便命小和尚跟在他的身後. 鄭板橋心中明白, 但面上裝作不知. 後來有人認得鄭板橋, 請他講解漢光武帝雲台二十八將的故事, 方丈見他說得頭頭是道, 一打聽才知是鄭板橋, 知他寫字好, 便請他為廟裡寫副對聯. 並立時換了一副笑臉, 及奉上香茶. 喝過茶後, 鄭板橋提筆寫就:

鳳在禾下飛去鳥;
馬到蘆邊不生草.

方丈只見有鳳字, 喜歡不已, 命人掛在廟中, 還四處向人誇耀. 一天, 有個秀才來到廟中, 見了對聯, 對方丈哈哈笑道:這聯明罵你是禿驢呀. 方丈這才明白過來, 但由於鄭板橋已是楊州八怪之一, 方丈仍捨不得扔掉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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忌諱  

明朝時, 有一次鄉試, 由李夢陽監考. 這李夢陽雖乃愛才之人, 但其為人思想過於正統, 甚多忌諱. 特別是提到尊長的名字, 必須拐彎或多寫一筆. 開考前, 李夢陽見應考之人大多年輕英俊, 心中十分高興. 在他觀看名單時, 卻發現一名考生同他同名, 他便叫了那考生到面前說道:你既是讀書人, 怎不懂忌諱, 與我同名? 那考生一聽, 冷笑道:我起名之時, 並不認識大人, 再說, 天下那麼多人, 不能一一查問之後才可起名吧! 李夢陽沒法, 便道:你既與我同名, 想必自負有才, 我出一聯, 對上便讓你考, 對不上便回家改了名在來報考. 說畢, 吟出上聯:

藺相如, 司馬相如, 名相如, 實不相如;

考生雖見李夢陽橫蠻, 但也沒法, 只好答應. 他想了想後, 便說:

魏無忌, 長孫無忌, 你無忌, 我也無忌.

李夢陽見書生對得巧妙, 再堅持就會顯得自己小器. 於是說道:你果然才華洋溢, 名字不用改了, 快快應考去吧.
 
聯諷財主  

明朝有個才子名祝允明, 由於他手上多了個岐指, 自號祝枝山. 他與唐伯虎齊名, 但他為人幽默, 常令人哭笑不得. 祝枝山的書法在當時是一絕, 許多人都想找他寫字. 當時有個大財主, 請祝枝山寫春聯. 祝枝山知那財主刻薄吝嗇成性, 便有意敲他一筆. 將春聯寫成:

明曰逢春好不晦氣;
終年倒運少有餘財.

財主一看, 氣得發昏, 因為 明曰逢春 好不晦氣;終年倒運 少有餘財. 怎看也十分不吉利. 祝枝山卻說:這是十分吉利的呀. 說完便轉身離去. 財主不服, 找了鄉紳來評理. 祝枝山笑道:此乃吉利之言, 並無咀咒. 財主說道:若是吉利, 我當輸你千兩銀子, 若說不出吉利之處, 你賠千兩銀子我吧. 祝枝山笑道:一言為定. 說完, 便高聲誦讀:

明曰逢春好, 不晦氣;
終年倒運少, 有餘財.

財主一聽, 縱萬分不願, 只得付了祝枝山千兩銀子.

這對聯用了破讀的技巧, 祝枝山另一副有名的破讀聯:

此地安能居住;
其人好不傷悲.


智勝師爺  

一天, 祝枝山遇上師爺徐子建. 這徐子建也是精通文墨之人, 卻自命不凡, 恃才傲物, 見了祝枝山, 當然想出題難他. 徐子建道:祝兄, 久違了, 今曰正好對個句子. 祝枝山道:誰出? 誰對? 徐子建道:不妨你出, 我續. 祝枝山心知肚明, 賣弄一些家底, 也不礙事, 於是笑著說:

三塔寺前三座塔,

徐子建一聽, 認為太過容易, 隨口道出:

五台山上五層台.

話音一落, 方想催促祝枝山再出句, 殊不知祝枝山卻道:且慢, 我還沒有說完, 之後繼續說道:

三塔寺前三座塔, 塔, 塔, 塔;

徐子建乍聽之下, 又隨口道出:

五台山上五層台, 台, 台, 台, .........

徐子建委實不能再說, 怎能說五個台字來對! 祝枝山笑道:怎樣, 抬不動了吧! 不能再抬了. 說完哈哈大笑揚長而去.


暴發戶  

一天, 祝枝山在江南遊玩, 碰巧有一暴發戶宴客. 那暴發戶原出身彈棉花匠, 當初勤勞慳儉, 發跡後, 成為鎮上有數的富翁. 但之後為富不仁, 斂財貪得, 做事昧著良心. 祝枝山來到大門前, 正想進內, 門丁見他相貌猥瑣, 阻擋著不許他進內. 祝枝山大發雷霆, 幸好有一秀才認得他, 告知門丁, 門丁才放行. 主人見祝枝山到賀, 更感光榮, 席間, 主人更命家僕拿出紙墨, 請祝枝山即席揮毫, 寫副對聯. 祝枝山大筆一揮, 寫就:

三尺冰弦彈夜月;
一天飛絮舞春風.

眾人看後, 莫不讚嘆, 俱為祝枝山的才思翰墨所傾倒. 主人更滿心歡喜, 命人將對聯裝裱好, 掛在大堂柱上. 後來經一老學究指出:
三尺冰弦其實是指彈弓上的白色牛弦, 一天飛絮所指是被彈起的棉花, 但大家都心照不宣.

 
聯難秀才  

有一年, 祝枝山去杭州訪友, 當地的文人才子聞得之後, 紛紛前往結交. 其中有一秀才, 心胸狹窄, 見祝枝山受其他人所推崇, 不是味兒, 便趁祝枝山和其他人閒談時, 上前說道:先生吳中才子, 在下不才, 有一聯求對. 祝枝山點頭答應, 那秀才便道:

湖山倒影, 魚游松頂鶴棲波;

祝枝山暗暗稱好, 此人非一般文人, 出言極雅. 他稍加思索, 便道:

曰月循環, 兔走天邊烏入地.

秀才不防祝枝山才思如此敏捷, 無話可說, 只好拱手告辭. 祝枝山心想這秀才心高氣傲, 若不施以顏色, 料他必不服我. 當下立即說道:且慢, 在下也有一聯求教. 秀才只得應允. 祝枝山道:

梅花,

秀才大奇, 這祝才子怎麼出對尋常? 想也不想, 答道:

竹葉,

祝枝山又道:

落地,

秀才又答道:

升天,

祝枝山再道:

魚鱗薄;

秀才又再道:

龜殼厚.

答完, 秀才心中正自得意, 祝枝山忽道:

梅花落地魚鱗薄;

秀才也信口吟道:

竹葉升天龜殼厚.

眾人聞後莫不大笑, 秀才才知失言, 方服了祝枝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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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受挫  

祝枝山難倒了那秀才後, 不想卻令城中歸隱了的朱某不服, 相約了另外一位秀才來和祝枝山一決高下. 那秀才一見祝枝山, 抱拳便道:

屋北鹿獨宿;

祝枝山見那秀才出聯雖然刁鑽, 但為人倒也正派, 也一拱手道:

溪西雞齊啼.

那朱某見秀才未能難倒祝枝山, 便上前說道:在下朱某, 也有一上聯求教. 說完便道:

大丈夫半截人體;

祝枝山見他出言不遜, 也不客氣道:

朱先生三個牛頭.

祝枝山對罷, 心中好不得意, 至天色將晚, 步回住處. 途經一小酒家, 便進內喝酒. 祝枝山喝了一會, 覺得口中乾渴, 便命老板娘做了碗稀粥. 老板娘依言送來稀粥, 祝枝山吃完, 正要付錢離去之際, 老板娘笑道:付錢不必, 小店有一上聯, 獨欠下聯, 解元可否續成? 祝枝山奇道:你怎識我? 老板娘笑道:解元今天對句, 我也在旁觀看. 祝枝山喜道:好, 快快將上聯道來. 老板娘便道:

祝解元坐竹椅, 點燭吃粥;

祝枝山沒料到老板娘即景生情, 出了如此的上聯, 苦思良久也不能成對, 只好狼狽而逃.
 
祝枝山對沈石田    

一天, 祝枝山和沈石田結伴春遊, 他們l來到一方池塘, 塘邊芳草萋萋, 有著百來株桃花. 當時桃花已經盛開, 映在水中, 有如彩雲一般, 沈石田對著桃花同倒影說:

桃花映水, 一點分成兩枝紅;

祝枝山卻注意剛剛長出的荷葉, 他聽得沈石田的上聯, 脫口道:

荷葉貼波, 數點散成千點綠.

兩人相視一笑之後, 祝枝山想尋沈石田開心, 再道:

池中荷葉魚兒傘;

上聯看似平淡無奇, 實際很困難. 沈石田一時無對, 二人信步走到山邊的一座涼亭中. 沈石田忽然聽得數隻燕子吱吱喳喳地叫, 舉頭一看, 笑道:老兄, 你難不住我也. 之後說出下聯:

樑上蛛絲燕子簾.


祝枝山再對沈石田  

祝枝山和沈石田對得性起, 祝枝山對沈石田道:沈兄, 我再有一上聯, 你來對如何? 沈石田道:祝兄請講. 祝枝山道:

眼前一簇園林, 誰家莊子?

沈石田當然知道祝枝山這是藏典聯, 他略一思索, 便對出下聯:

壁上幾行文字, 哪個漢書?

對完句, 二人談起詩詞, 祝枝山獨喜李白杜甫, 而沈石田則喜愛白居易, 蘇軾, 陸游等. 沈石田忽來靈感, 對祝枝山道:祝兄, 我想起一條上聯, 請祝兄對下聯. 說完便道:

杜詩漢名士, 非唐朝杜甫之詩;

這條藏典聯比上一條更加巧妙, 杜詩乃東漢人, 字君公. 建武初年任侍御史, 後又任汝南都尉, 南陽太守等職, 政治清平, 盡心朝庭. 祝枝山聽完沈石田的上聯, 連連稱妙, 不久, 他亦已經有了下聯:

孟子齊淑姬, 豈魯國孟軻之子.

前面的孟子是指齊孝公的夫人. 沈石田笑道:好是好, 惜美中不足. 我上聯一個指人, 一個指物, 祝兄卻兩個是人. 祝枝山笑道:如果像你這般嚴格, 這上聯永遠都對不出來了. 說完, 二人相視哈哈大笑.


亥子對己酉  

唐伯虎, 祝枝山, 文徵明和徐禎卿同為明代吳中四才子. 有一年的深夜, 徐禎卿的夫人臨產, 唐伯虎與祝枝山便陪徐禎卿守夜. 他們二人一直飲酒賦詩至夜深, 仍無倦意, 忽地, 徐禎卿家人來相告, 生了個兒子, 二人心中大樂. 唐伯虎問徐禎卿家人, 孩子是何時出世, 家人答道:小人一時高興, 沒注意到時刻, 只知是亥時後子時前. 唐伯虎忽地靈機一動, 出了條上聯:

半夜生孩, 亥子二時難定;

上聯將"孩"字拆成亥子兩個時辰, 祝枝山聽後連連稱妙. 唐伯虎笑道:上聯既妙, 那你對個更妙的下聯, 我洗耳恭聽. 祝枝山稍一思索, 便對出下聯:

百年匹配, 己酉兩姓相當.

下聯將"配"字拆成己酉兩個天干地支, 表面上是說己酉相當. 其實亥相屬豬, 酉相屬雞, 舊時的人們相信這兩相最匹配, 他們的婚姻一定美滿.

 
對句嬴玉佩  

有一次, 有幾位客人去到唐伯虎家中, 他的父親十分高興, 拿了些炒豆時果招呼他們. 其中一位朋友知唐伯虎善於對句, 便對唐伯虎道:我出個對子, 敢對嗎? 唐伯虎笑道:我要對不上, 甘願受罰. 對上了, 我要你腰間玉佩為獎品. 那朋友笑道:好, 要是你對不上, 我就打你屁股. 說完, 順手捻開一粒炒豆, 說道:

炒豆捻開, 拋下一雙金龜甲;

不想唐伯虎實在聰敏過人, 他話音方落, 唐伯虎便手舉甜瓜, 說道:

甜瓜切破, 分成兩片玉玻璃.

眾人一聽, 盡皆吃驚, 想不到唐伯虎對得又快又工整. 那朋友笑道:好孩子, 果然了不起. 說完便解下腰間玉佩給了唐伯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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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對張靈  

張靈是明代有名畫家, 和唐伯虎是好友. 他能詩善對, 好酒狂放, 有狂生的雅號. 有一年春天, 唐伯虎和張靈郊遊, 到中午時份, 來到一個小鎮. 二人進了家酒店, 卻發覺酒店的小菜不怎樣, 酒卻是極好. 二人一杯又一杯, 不覺酩酊大醉, 張靈更是醉倒地上. 張靈雖然醉了, 卻還喃喃自語地說:

賈島醉來非假倒;

唐伯虎聽得張靈的上聯, 心想:醉成這樣, 還出對子? 這上聯卻還不好對. 想了想, 卻對了下聯:

劉伶飲盡不留零.

張靈躺在地上大笑:好, 對得實在太好.

 
聯刺富商  

一年年底, 一名富商也想附庸風雅, 托了許多人請唐伯虎為他家寫春聯. 唐伯虎知他原為無賴, 後販賣私鹽而暴富. 但礙於人情, 不便推卻. 他心生一計, 信手寫下一副對聯:

生意如春風, 財源似流水.

表面上好似生意茂盛, 財源滾滾. 暗地裡卻喻他的生意財源有如春風流水, 一去不還. 那富商不學無術, 一見就眉開眼笑, 唐伯虎心生討厭, 再提筆寫就:

門前生意, 恰似夏夜蚊蟲, 輸進輸出;
櫃裡銅錢, 好像冬天虱子, 越捉越多.

兩副對聯一合起來, 就俗不可耐.

 
唐伯虎巧對祝枝山  

人一年夏天, 唐伯虎與祝枝山郊遊. 當時一些農夫正忙著插秧, 一些農夫正在車水. 唐伯虎看著農夫車水, 看了又看. 忽地, 祝枝山對唐伯虎說道:賢弟, 這水車很有意思, 我有一上聯, 請你來對. 說完便吟出上聯:

水車車水, 水隨車, 車停水止;

上聯用頂針續麻法, 前一詞的末字與後詞的首字相同, 若要對出下聯, 必要下一番工夫. 但這江南弟一才子唐伯虎實至名歸, 他稍為想一想, 便對出下聯:

風扇扇風, 風出扇, 扇動風生.

祝枝山聽後, 大叫:妙呀..

 
以聯會友  

當唐伯虎賣身華府去追秋香的第二曰, 華府的老管家帶他去理髮. 兩人走刀一家新開張的理髮店, 店主聽聞華安擅長吟詩作對, 寫字又好, 便求唐伯虎替他寫一副對聯, 唐伯虎推不掉, 只好提筆寫就:

長髮長髮長長髮;
髮長髮長髮髮長.

眾人都不明所指, 唯獨一位老師傅連聲稱妙. 人們都當他裝懂, 唐伯虎也很好奇, 問他道:荚籪妙, 妙在何處? 老師傅道:妙在 長又長短, 更含生長之意. 髮生長的快, 理髮店當然有生意. 髮又同發同音, 長發當然十分吉利. 唐伯虎見這老師傅說的頭頭是道, 甚為驚訝, 遂再出一聯:

東亭亭閣閣東亭;

老師傅稍一思索, 便道:

虎丘丘石石虎丘.

唐伯虎大讚老師傅對得好, 並與他結為好友.

 
巧對識神童  

有一年夏天, 唐伯虎手搖折扇往訪友. 午後天氣炎熱, 他在大樹下乘涼. 忽見一牧童赤身露體跳入荷塘之中摸藕. 唐伯虎看得有趣, 拍手大笑. 那牧童說:相公, 想吃藕嗎? 唐伯虎笑道:正是. 那牧童道:相公乃讀書人, 如敢與我對句, 當以此藕相贈. 唐伯虎奇道:原來你會對句, 快快道來. 牧童舉藕吟道:

藕入泥中, 玉管通地理;

唐伯虎聽後心思:出句不凡, 不知是誰家兒郎, 如此有才華. 他見荷花盛開, 亭亭玉立, 笑道:

荷出水面, 朱筆點天文.

牧童拍手笑道:相公對的太妙. 說完將手中蓮藕洗淨拋上塘邊. 唐伯虎忽聽枝頭鴉鵲之聲, 笑道:我也有一聯, 你若能對, 我以折扇相贈. 牧童喜道:當真? 唐伯虎說道:君子一言九鼎. 之後說出上聯:

鵲噪鴉啼, 並立枝頭談禍福;

牧童沉思一會, 笑道:你的折扇輸定了. 說畢大聲吟道:

燕來雁往, 相逢路上話春秋.

唐伯虎也拍手笑道:你真是個神童, 折扇歸你. 你如此聰明, 為何不讀書? 牧童聞言, 神色黯然. 唐伯虎摸出廿兩銀子, 說道:途中所帶不多, 就作你求學之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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